十六• 分手 「甚麼是真的？」莫飛雲不明白對方在問自己甚麼問題。 「我剛才在問，男孩子都是喜歡長髮和穿裙子的女孩，這個是真的嗎？」 「哈，這個我怎麼會知道呢？」 「喂喂，這個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是男孩子來的嘛！至少你對長髮和穿裙子的 女孩有沒有一些情有獨鐘的感覺？」 「嘻，這個嘛，我不知道呢。說來慚愧，我直至現還未曾有女朋友。」 「人家不是在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啦，你會較喜歡長髮的女孩子嗎？」 「無聊，對於這個問題我保持緘默。」 「哼！不要以為自己很有寶。我下星期問其他同事，呵呵。」 莫飛雲走到正門旁準備將電燈關上，而趙卓柔亦提起書包準備離去。她不其然 地看到一個列表，原來要替理想對象取名的話，最多人希望對方的名字有「強」或 「愛」這兩個字。她心裡在想，前者應該男性的名字，後者則是女性的名字。 「小柔，怎麼還呆站在那兒，是時候要離去呢！」看到對方仍然站在熒光幕 前，莫飛雲好奇地問。「不然我們落閘放狗的啊。」 「我想，我要替這個虛擬情人改一個名字。」趙卓柔望著站在正門的莫飛雲， 還眨眨眼睛。「但不知道它應該是男的抑或是女。真令人頭痛呢。」 「這個倒要反問你自己，你希望這個虛擬情人是男的還是女呢？」 「站在我的立場，當然希望它是男的。但我知道大部份網上用家都是男性，如 果它是女的話，便會較受歡迎。衡量過後，我還是喜歡它是女性。」 趙卓柔按下熒光幕開關按鈕將熒光幕關上，跟著步行到正門前。待莫飛雲將研 究室內的電燈關上後，二人一同離開研究室。 「為何不可以設計兩個虛擬情人，一男一女，兩者都是使用同一組引擎？」 「你的提議也不錯，可是我想現在還是沒有這麼多資源和時間去編寫兩個虛擬 情人，加上大家都覺得這個只是『業餘』的創作。還是看看如果女的是否很受歡 迎，到時候再慫恿吳博士允許大家發展另一個模組。」 「那麼，你想到這個女虛擬情人的名字嗎？」 「嘻，還未呢！名字嘛，這個我不太擔心，因為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去想。」 當趙卓柔來到大學車站的時候，發覺自己早上的時候忘記攜帶家裡的鑰匙，於 是取出手提電話，打算致電回家看看媽媽是否留在家裡。怎知道昨晚忘記將手提電 話電池畜電。趙卓柔輕輕地搖頭，慨嘆今天運氣好像不佳。 「小柔，發生了甚麼事？」 「沒有，我忘記帶家裡的鑰匙，想致電回家卻發現手提電話已經沒有電。」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用我這個手提電話。每分鐘只是一元，很便宜呢。」 「多謝你，飛雲。甚、甚麼，要收費的嗎？還要每分鐘一元……」 莫飛雲一邊暗笑一邊從衣袋裡取出一部手提電話，遞給對方。趙卓柔微微點 頭，還伸出舌頭向他扮鬼臉，跟著按下家裡的電話號碼，可是過了一陣子電話沒人 接聽。她再一次搖頭嘆氣。 「怎麼樣，為何你突然扁著嘴巴？」 「家裡沒有人，想必是媽媽不在家，看來我要找地方逛直至晚上才可以回家。 看來今天我的運氣很不濟呢。」趙卓柔將手提電話端回給對方，望著攝錄機鏡頭 說：「現在又到處境決擇問題時候，各位，如果你們遇上和我今天一樣的情況，不 知道會怎麼辦呢？」 「我打算到黃金商場逛逛，看看近來有甚麼新的軟體，順便到高登電腦中心看 看硬體。如果你不介意和嫌棄的話，陪我一同去好嗎？」 「哈，怎麼我會嫌棄呢？反正現在有家歸不得，說起來我亦很久沒有到過電腦 中心。加上看見你一個人獨個兒逛商場這麼悶，讓我陪伴你吧。」 「哦？真的很多謝你啊！哈哈哈。」 二人乘搭專線小巴到彩虹地鐵站，跟著轉乘地鐵前往黃金商場。在地鐵車廂 內，二人閒談很多鎖碎事情。 「……。就這樣地，他在秋千上摔了下來。」 「哎喲，這個聽起來真的很可怕呢！」 「不用擔心，公園的地面舖了很多軟膠墊，即使摔倒也不會容易受傷。」 「原來如此。看，我們已經到達，準備下車。」 兩人步出地鐵車廂，最後來到黃金商場。二人互相對望一眼，一同往商場入 逛，看到很多人擠在那兒揀選林林種種的電腦軟體。 「沒有來這兒一段時間，發覺有很多店子已經關門大吉。」 「是的，海關近來大力打擊盜版軟體，剩下來的都是一些教人怎樣使用電腦、 字型庫、學習打字、電影等的光碟。」 「飛雲，我突然有一個靈感，那個虛擬情人名叫『嘉莉』，你覺得好嗎？」 「嘉莉、嘉莉，嘉莉嗎？不錯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姓氐是甚麼呢？」 「唔，這個我還未曾想過。嘻，這個任務便拜托你，好嗎？」 「怎麼突然這樣看重我啊！」 「一言為定，我下星期一回到研究室便會詢問你，跟著將這個名字告訴建邦。 我知道他一定不會反對，那個時候我們的虛擬情人便有一個名字，哈。」 「還好，有兩天時間給我去想。」 二○○一年十二月十七日，星期一，天氣漸漸變得寒冷起來。這天早上，趙卓 柔穿著厚厚的外套返回研究中心。她站在座位旁邊望望四周的同事，跟著脫下外 衣，對著雙手呵了一口氣，摩擦起來。 「小柔，早晨。今天天氣很冷呢！」楊建邦向她問候。 「是啊，這樣才像冬天嘛。一直以來因為厄爾尼諾現象，令到這個冬天不太 冷。雖然不喜歡冬天，還是覺得寒冷的冬天是最好的。」 「我比較喜歡秋天呢。」張岸楓和應道。 「如果香港在冬季會下雪的話真好。」趙卓柔望望窗外的景色，幻想著如果窗 外下雪的景像，白蒙蒙一遍，很是美麗。「呀──」 正當趙卓柔按下電腦熒光幕開關按鈕後，發現熒光幕上的桌面有一點點的雪花 從上方向下飄，這個下雪情景非常美麗，令她一時間控制不到自己叫喊起來。在研 究中心裡眾人立即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 「小柔，怎麼樣？發生甚麼事情令你這樣驚訝？」楊建邦問道。 「你看，我的熒光幕在下雪呢！很美麗啊。」 「哦？這是 X-snow ，你應該是以 VNC 連接到侍服器上吧？」張岸楓站起 來挑望趙卓柔的熒光幕，回答道。 「甚麼是 X-snow 、 VNC ？我真的攪不懂。」趙卓柔感到摸不著頭腦。 「 VNC 是遠程遙控軟體，透過它我們可以從一台電腦控制另一台電腦，這 個程式可以誇平台運作，即是說在微軟視窗裡可以連接和控制其他 Linux 作業 系統。」 「顯然這個不是我執行的，我連甚麼是遠程遙控都不知道。」趙卓柔輕輕地搖 動滑鼠，發現下雪的程式仍然在執行著。她只知道，這下雪情景不是一個屏幕保護 程式。「喂喂，你們這班好同事，究意是誰人做的？我要說聲謝謝呢。」 「……。」然而眾人都鴉雀無聲，只是你眼望我眼。 「建邦，是你做的吧？你平日很早回來工作，而且經常愛整蠱做怪。」趙卓柔 伸出左手食指，望著對方：「而且剛才我回來的時候，你是第一個對我說話。」 「不是我呢。」楊建邦拼命搖頭。「這幾晚我都在女朋友家裡，陪她玩叮噹大 富翁，我也只是剛剛回來，跟著你便回來。」 「那麼，岸楓，是你吧？平日你是用 Linux 作業系統，一定對這樣東西很 熟悉。是你在我這台電腦做手腳，一定是。」 「不是我呢，我雖然懂這些東西，但我平日不會做這些小動作。而且我生性害 羞，不太有勇氣做這些來哄騙女孩子。」 「是你們嗎？」 聽到二人的回應，趙卓柔轉個身子望著在研究中心裡的其他同事，然而各人都 搖頭說不。這個令她感到萬二分莫名奇妙。 「你們認為，這個會不會是飛雲的小把戲？你們知道的，他對兩個作業系統都 非常熟悉。而且他對小柔……」張岸楓說到這兒卻突然停下來。 「岸楓，飛雲他對我怎樣，為何不說下去？」 「嘻，人家不知道應該怎樣說下去。」 「這個讓我代你說下去，你是不是想說，飛雲對小柔有意思？」 「建邦，你在胡說甚麼？」趙卓柔的臉兒刷一聲地變得通紅。 「不是胡說的呀，他對你特別溫柔和呵護，這個你沒可能感覺不到。」 「哪有！」趙卓柔四處張望，看不見莫飛雲的縱影。「不知道他在哪兒呢？」 「說起來，我們今早也沒有看見他。想必還未回來。」 「這個就是了，他現在還沒有回來，怎麼可能在我這台電腦做手腳呢？」 「但眾人已經承應不是咱們做的，只有飛雲一人沒有說話。以我建邦的觀察和 推敲，一定是他做的。」 「真的是他嗎？」趙卓柔凝望著熒光幕上下著的一片片雪花。 「一說曹操，曹操便到。」楊建邦輕輕地望著正門，輕聲地說。 「我們夾起來開他玩笑，好不好？」張岸楓一邊將熒光幕關上，一邊提議道。 「岸楓，你想怎樣？」 「裝作甚麼也不知道，跟著你當著他面前將熒光幕開著，反應和剛才一樣。」 張岸楓望著正門急忙地說。「跟著建邦和我不停地說是自己做的，看看飛雲會有怎 樣的反應。」 「很好的提議。」楊建邦附和道。 「可是這個……」 趙卓柔來不及說話，楊建邦和張岸楓已經轉身匆忙地返回自己座位坐著。這時 莫飛雲從銀包裡取出一張通行咭，往一部掃描器一刷，推開正門走進來。他看到眾 人都在埋頭勤力地工作，不禁感到有兒奇怪。 「各位早晨！」 「呀──」當莫飛雲經過趙卓柔位子的時候，她按照張岸楓的說話將熒光幕開 著，看見一片片雪花在紛飛，於是叫喊起來。 「小柔，怎麼樣？發生甚麼事情令你這樣驚訝？」楊建邦像剛才的反應般問。 「你看，我的熒光幕在下雪呢！很美麗啊。」趙卓柔右眼斜斜地偷望楊建邦。 「讓我看看，噢，是啊，真的很美麗呢！」張岸楓亦加盟附和起來。 「不知道是誰做的？」趙卓柔抬起頭，先是望向楊建邦，跟著又望向張岸楓。 她就是不望向站在身旁的莫飛雲。 「……。」莫飛雲一直保持沉默。 「小柔，你喜歡這個嗎？」楊建邦走近趙卓柔，故意地說：「這是我為你而設 的，是不是很驚喜呢？」 「喂喂喂，」看到莫飛雲將右手微微舉起，正想說話的時候，張岸楓連忙地站 起來，走近趙卓柔。「你這個建邦，不要胡亂取人家的功勞。這個是我為小柔而做 的。」 「岸楓，你在說甚麼嘛？這個真是我為小柔而做的。」 「我有說錯嗎？你已經有女朋友，為何還會做出這些對女友不忠的行為？」 「怎麼了，為何你們二人都搶著說是為我而做的？」趙卓柔彎起雙手撐著腰， 搖頭地問。 「咳咳……」這個時候，莫飛雲將左手握拳，輕輕地貼近嘴唇邊，裝作咳嗽。 「建邦、岸楓，你們不要亂說話，真的是你們做的嗎？」 「嘻嘻，小柔，看到了吧？」 「怎麼？你們二人相約在一起開我玩笑的嗎？」 楊建邦以右手手肘輕輕地撞向趙卓柔的肩膀，暗笑起來。趙卓柔的臉兒漸漸泛 起紅霞，她連忙地將頭垂下，朝地上望著。看到她的舉動，楊建邦不知道應該說些 甚麼，只知道自己那一刻感到非常尷尬。 當天晚上，莫飛雲躺在床上總是睡不著。他輾轉反則了好幾回，腦海裡總是會 浮現出一位女孩子的容貌。最後，他登上久被遺忘的電子佈告欄系統，是的，當他 還是大學生的時候，每晚總是會花個多小時在這兒和其他站友討論問題。 ※ ※ ※ 暱稱：星雲 標題：應否向她表白？ 內容：因為工作緣故，最近我能夠有機會和一位女同事經常相處，其實自第一天看 見她的時候我對她已經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然而不知道是甚麼原因，這種 感覺在這幾天來得特別強烈。 >.<~ 我有一個想法，是告訴她埋藏在我心裡的感覺。我一方面很想向她表白，但 一方面卻很害怕。我擔心如果她已經有男朋友，或是已經有心上人而拒絕 我。不知道日後大家在工作上會否感到尷尬。究竟我應該怎麼辦好呢？ ※ ※ ※ 說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刻意坐在電腦桌前，這種久被遺忘的感覺再次出現在莫飛 雲心裡。雖然是這樣，卻仍然不能令他忘記整晚也在他腦海不停地浮現的一位女孩 子──趙卓柔。 ※ ※ ※ 暱稱：我是一隻小蜜蜂 標題：〔回應〕應否向她表白？ 回應：星雲你好呀，我是小蜜蜂，還記得我嗎？很久沒有見你在這兒出現，還以為 你從今以後再也不登入這兒呢。 :P 說回正題，要知道一位同事（不論男女）有沒有另一半並不難，因為如果有 男／女朋友的話他們必定會致電話給對方經常保持聯絡的，或者平日下班的 時候有異性在某處等候對方。又，在對方的辦公桌上應該可以看到一些和另 一半有關的物件，如相架、毛公仔、小擺設等。 至於應否表白，個人認為如果擔心表白後會破壞大家日後在工作上的關係的 話，我不贊同表白。 ※ ※ ※ 暱稱：寶貝小豬嘜 標題：〔回應〕應否向她表白？ 回應：我反而覺得向對方表白沒有甚麼問題，上班和上學還不是一樣？在讀書的時 候班裡的同學還不是你說我喜歡他，她說你喜歡他等等，有些同學亦向心儀 的異性表白。即使失敗了他們仍然可以做回同學，一同上課，好像沒有任何 事情發生。我相信，表白的話有機會成功。即使失敗了，只要二人抱著沒有 發生甚麼事的話，大家仍然可以做同事和一起工作。 ※ ※ ※ 暱稱：星雲 標題：〔回應〕應否向她表白？ 回應：多謝你們的回文，小蜜蜂嗡嗡嗡，哈！我當然還記得你。是的，自從忙著畢 業論文的日子，我沒有太多時間上來這兒玩。無事不登三寶殿嘛，哈哈！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可是工作和在學校學習的性質不同。還記得自己在中學 時經常和別的異性同學有說有笑，說過了笑過了大家仍可繼續做同窗。可是 工作的時候我的心態好像變了，變得害怕。或許是我對自己沒有信心吧？ ※ ※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和其他站友談了一段很長的時間，莫飛雲感到有 點倦意，於是關上電腦返回房間去。雖然大部份站友都鼓勵和支持他向心儀的女孩 子表白，而且遇上一個喜歡的異性應該把握機會，莫飛雲卻怎樣也拿不出勇氣。是 的，對方一個喜歡電腦工程、在中學的時候只愛和同性玩耍，甚至在大學的時候和 百多名同性一同上課，站在女孩子跟前，莫飛雲就是沒有勇氣向她表白。 幾天後，吳博士和馮博士一同走進研究中心，他們神情認真，要求眾人放下手 頭的工作，準備商討跟著的行程和計劃。 「各位成員好，首先要多謝你們在這些日子的努力，幾個月以來的示範都很成 功。雖然系統還未完成，我們從客戶口中聽到很多正面的反饋。」吳博士說。 「你們應該知道一個系統的發展是要經過五個階段：用家要求、藍本設計、程 式實現、應用測試和系統維護。」馮博士繼續說：「我們幾乎完成第三階段，跟著 的是應用測試。想必你們在這個多月來都感到輕鬆。現在想說的是，你們要有心理 準備，跟著的四至六個星期會變得很忙。」 「……。」聽到「忙」這個字，眾人臉上頓時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我知道合約上你們每天是不用長時間工作，對於跟著的日子，我們願意向你 們作出補償。如果工作至十時的話，你們在七時至八時可以到教職員餐廳進膳，而 一切晚膳費用將會由我們支付。」 「這個是真的嗎？」楊建邦打趣地說。 「這個是的，軍無戲言。如果你們還有甚麼需要，可以提出來，我們盡量找尋 辦法去滿足你們的要求。當然，每人要求一百萬玩花紅的話怒我們不能實現呢！」 馮博士打趣地說，逗得眾人笑起來。 「如果一百萬元不行的話，不知道十萬元可以嗎？」這刻莫飛雲厚著臉皮打趣 地說，令眾人再一次笑起來。 「其實我有一個請求，可以提出來嗎？」趙卓柔舉起右手，認真地問。 「小柔，不知道你的請求是甚麼呢？」吳博士問。 「還記得早前曾經提及過的虛擬情人嗎？其實在這些日子以來，我每逢周末都 會抽出下午的時間作資料整合和分析。日子有功，現在手頭上有很多理想情人的資 料，這些資料是在校內作問卷所收集得來，對象是各師生。」 「哦，是真的嗎？如你所說，你是不是想增添這個模組到『沙沙』系統上？」 「這個倒不是呢，我們原先打算將這個虛擬情人與 ICQ 和 IRC 相容，不 知道我們在這裡可否設立一個虛擬主機？」 「原來是這樣，當然沒有問題。只要你們完成正規的工作，我們不反對你們編 寫這個虛擬情人呢！」馮博士投以一個微笑，跟著問道：「說起來，不知道這個虛 擬情人有沒有名字的？」 「有的，它名叫『姚嘉莉』，是一位女性。」趙卓柔調頭望向莫飛雲，對方向 她微微點頭。「原因是我們知道大部份上網的都是男性，這樣的話我們的程式可以 讓較多人接觸到。」 「姚嘉莉，哈，很好聽的名字。那麼在此先祝福這個虛擬情人將來可以成為萬 千上網的男性的追求者。」吳博士說。「說起來，不知道誰人將會負責編程呢？」 「如果依著我們當初的計劃和岡位分配，建邦會是負責編寫的傢伙。」 趙卓柔望向楊建邦，他微微點頭。看著自己手裡的一疊計劃書和文件，他心裡 好像有說不出的難過。 ※ ※ ※ 跟著的星期六晚上，楊建邦和劉雅蘋如常地手牽著手在銅鑼灣時代廣場逛。他 們計劃在銅鑼灣吃晚餐，跟著前往電影院看電影。這晚他並沒有怎樣說話，一直保 持沉默。 「怎麼今晚你沒有怎樣說話，是不是身子感到不舒服？」 「不，只不過今天眾人在公司裡開會，說跟著的日子會變得很忙。」 「原來如此，你也不用感到難過。身為你的女朋友，我會支持和體諒你。」 「你知道嗎？幾個月前我在公司忙得不可開交，那個時候我倆因為這樣而吵架 子。」楊建邦望著對方，想了一會。「現在還有一個陰影。」 「真的不用擔心，我知道你現在已經工作，男孩子應該以事業為重嘛。況且我 在聖誕過後便要考試，我要勤力地溫習呢。」 「是嗎？」楊建邦仍然未能抒緩心裡的緊張。 「這個當然是呢，人家不愛說謊的嘛。而且，我從末說過謊話，呵呵呵。」 「哈哈，你從未說過謊話嗎？這個真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話。」 劉雅蘋鬆開左手，向前蹦跳幾步。最後停留在四樓一間時裝店外，看到很多人 在店子裡逛和挑選時裝，她轉個身子朝楊建邦方向望去。對方看到她突然呆呆地站 在前方，不其然地眨眨雙眼。劉雅蘋微微地則著頸子，示意男朋友陪伴她一同到店 裡逛逛。 楊建邦望望那間時裝店，跟著張開口顯出一副愕然的樣子。看到他的表情，劉 雅蘋掩著嘴笑了起來。 「嘻嘻，怎麼樣，你好像有點奇異的神情，是不是有甚麼不滿意呢？」 「這個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有不滿意呢？」 楊建邦一如往常地耍著雙手、搖著頭，示意沒有任何不滿意。劉雅蘋向他投以 一個微笑，跟著跑到男朋友跟前，以右手拉著他的左手，往店子裡走去。被強行拉 著的楊建邦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險些兒跌倒在地上。 「那麼，快陪我進去看看。哈。」 「你這個小笨笨，不用拉的嘛，我剛才險些兒摔倒在地上呢！」 「為甚麼說人家是小笨笨？我是一個小可愛。」 兩人在店子內走了一趟，看到這麼多不同款式的時裝，又看到很多女子在店子 內不停地挑選這些時裝，楊建邦突然感到有點慨嘆。 「阿邦怎麼了？剛才看到你嘆了一口氣。」 「我只是覺得，當女孩子的真幸福，總是有這麼多時裝任君選擇。看看廣場這 一層，十間店子有七、八間都是女性時裝店。我們這些男孩子真是不幸呢！」 「哈哈，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君不見在旺角、灣仔一帶，電腦商場林立，十居 其九的顧客都是男性來的嗎？說到這裡，我們這些女孩子真是不幸呢！」 「嗯，這個怎麼可以牽在一起說？電腦商場是給任何人光顧的，不分男女。只 不過是你們女孩子不愛到這些地方罷了，不能怪責我們。」 「同樣道理，這些時裝也是打開大門做生意，歡迎任何人進去光顧，不分男 女。只不過是你們這些男孩子不愛進去罷了。嘻，如你剛才所說，不能怪責我們女 孩子，因為這不是我們的錯。」 二人一邊討論，一邊在店子裡逛，最後來到女性內衣部門。楊建邦看到身旁一 個架子擺放著很多不同種類的胸圍，他頓時低下頭尷尷尬尬地經過。然而他的表情 卻被站在另一旁的劉雅蘋看見，她嘴角流露出像成年人看見小孩子做錯事情，恐怕 被責罰而找藉口掩飾自己的罰過似的。 「可是，試問男孩子又怎會跑進女性時裝店買女裝的服飾？就像這些東西。」 「哦？你是指乳罩嗎？」看見楊建邦左手手指微微地指向身旁的女性內衣，劉 雅蘋再一次暗笑起來。「沒人說過男孩子是不可以買女性內衣的嘛。」 「哈哈，如果我們真的獨自一人跑進來買的話，不被人冠以色魔、變態或有精 神病便奇怪。」 「嘻，或許那些男子很愛惜他們的女朋友或妻子呢！總而言之，當女孩子不會 比男孩子幸福。同時，當男孩子的亦不比女孩子幸福。這個你同意吧？」 「不太同意呢！因為女孩子總是被男朋友愛鍚，相反的卻不太可能會發生。」 「哎喲，你這個笨蛋，怎麼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明白。正一蠢蛋！」 劉雅蘋發覺自己無論說甚麼對方總是不明白，於是伸手朝楊建邦的臉兒扯去。 對方痛得連忙地以右手不停地揉著臉兒，還在原地蹦跳，將眾人的視線也搶過來。 逗得劉雅蘋捧著腹大笑起來。 ※ ※ ※ 終於，各人在研究中心很努力地工作。趙卓柔和另一位同事一同反覆測試系 統、楊建邦忙於為新增的功能而編程、莫飛雲研究如何調和改善程式碼使系統運作 得更佳，而張岸楓和其他同事一同訓練系統，使它能夠辨認不同速度的語音。 趙卓柔發覺，每每讀到一些超連結文字，如果文字有較多字詞或片語的話，系 統能夠準確地辨認。但當她只是讀出擁有一、兩個單字詞的超連結，系統好幾次卻 不能辨認出來。她對這個現象感到非常奇怪，可能怎樣也想不出箇中原因。 「建邦，我有一處地方不太明白。對於很長的句子，為何系統可以很準確地找 出相對的連結，可是對於很短的字詞卻不能辨認出來的？」 「這個是因為誤差問題。」楊建邦說罷，繼續埋頭於程式編寫。 「誤差問題？」 趙卓柔還是不太明白，但看到對方很認真地工作，於是心裡想著不打擾他。而 莫飛雲聽到她的問題，於是細心地向她解釋。 「是的，站在統計學和或然率上來說，如果樣本空間是大的話，即使有誤差或 不對的元素，也不會令整個結果有太大的影響。」 「你這麼說，我現在好像明白。因為長的超連結，即使系統不能準確地辨認其 中一、兩個字，亦能在眾多連結中找出非常接近的那一個。相反地，假如一個超連 結只有兩個字，系統不能辨認其中一個字的話，便很難精確地找到用家想說的詞 語。」 「正是這樣。」 「說起來，現在已是一時多，肚子感到餓餓的，我們要不要先吃午飯呢？」趙 卓柔望著熒光幕，視窗系統右下角的桌面時間，是一時十二分。 「說起來，今天的時間過得真快，不經不覺又到午飯時間。」張岸楓附和道。 「那麼，我們先到餐廳去吧。待會兒繼續努力。」莫飛雲點頭回應。 「嗯，我第一個舉手贊成。」趙卓柔立即舉起左手，表示認同。眾人相繼地站 起來，唯獨是楊建邦一人仍然坐在位子裡。「建邦，我們打算吃午餐呢。」 「或許你們一起去吃午餐，我今天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楊建邦將身子向左 微轉，回答趙卓柔。「我還有很多地方未完成，恐怕來不及。」 「噢，是這樣嗎？但食午飯可以令你的腦子休息一會，或許午飯過後你可以變 得更有效率呢。」趙卓柔向對方提議道。 「不，還是你們去吧。」楊建邦再次回答，跟著望著熒光幕認真地注視著。 「那麼，我們一會兒再見。」 趙卓柔跟隨其他人一同離開研究室，只剩下楊建邦一人。他斜著雙眼望向正 門，看不到同事們，於是提起手提電話牢牢地按下一個鍵。 「喂，是阿蘋嗎？」電話接通後，電話筒內傳出一些嘈雜聲。 「請問誰人找雅蘋？」電話筒內傳來的是一位男子聲線。 「我、我是建邦。」楊建邦站起來，朝窗的方向走去。 「麻煩你等等。」 「喂……」良久，電話筒內傳來劉雅蘋的聲線。 「阿蘋，你今天怎麼樣？」楊建邦吞下一口唾液，緊張地說。 「今天很好呢，你找我有甚麼事情嗎？」 「不，沒有……其實，我想問你今個星期天有沒有空？」 當眾人在走廊等候電梯的時候，趙卓柔輕拍自己的衣袋，發覺自記攜帶銀包， 於是詢問眾人打算到哪兒吃午餐。 「我們今天如常地到地面的教識員餐聽用膳吧。」張岸楓提議道。 「小柔，為何你經常都會忘記攜帶銀包或鑰匙包呢？」莫飛雲一邊取出自己的 通行咭遞給趙卓柔，一邊取笑道。 「哈，你妒忌嗎？好的，你們先行前去，我隨後便會到來找你們。」 「而且要替我們付款的啊！」看見對方朝研究中心走著，莫飛雲大聲地叫喊。 趙卓柔來到研究中心正門，將通行咭往掃描器一刷，門鎖鬆開，她輕輕地將大 門推開。這時她聽到楊建邦在談電話，從內容裡得知他因為這些日子以來忙於工 作，女友埋怨他是一個工作狂人，沒有怎樣理會她的感受。趙卓柔舉起右手本想敲 門，最很還是將手垂下，還輕輕地把正門關上。帶著一份不安的心情往教職員餐廳 走去。 「當初不是你對我說的嗎？你會默默支持我，直至工作不再忙的時候，二人再 一同逛街，為何現在卻……」聽到大門傳出卡嗒一聲，站在窗旁的楊建邦連忙地凝 望正門，卻發覺沒有異樣，於是繼續和劉雅蘋說話。「為何現在卻反口？阿蘋，我 真的很喜歡你，你可否不要離開我？給我最後一次機會好嗎？」 「阿邦，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愛鍚我，但我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你很喜歡 工作和事業，每每有很多工作的時候，你總是會將我遺留在一旁。而我，是一個女 孩子，女孩子總是愛男朋友在她身旁。我們的性格不是太合適對方……」 「我答應你，從今開始我會很重視你，無論發生甚麼事情我都會將你放在第一 位。阿蘋，不要離開我，好嗎？」 「沒用的。現在的你會這樣說，但一段日子過後你又會回復現狀。我不會怪責 你，因為你喜歡工作。阿邦，對不起，我祝你日後能夠找到一個比我更懂得體諒你 的女孩子。好了，我想我們還是談到這兒吧。再見。」 「等等，阿蘋，我們日後可以再見嗎？」 「這個，還是不再聯絡會比較好……」 ※ ※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經過眾人類語言科技中心成員的努力，新一代的翻譯模 組順利地完成。不單止這樣，他們還花了很多時間在虛擬情人模組，雖然人功智能 方面不算很好，一般用家在和「虛擬嘉莉」對談五、六句的話都會知道它只是一個 電腦程式。 「你好，我叫小柔，不知道你叫甚麼名字？」趙桌柔坐在座子裡，雙手輕輕地 放在鍵盤上，輸入一句問候語句。 「我叫嘉莉，很高興能夠認識你。」虛擬情人程式很快地回應。 「我也是呢，這是我第一次和你通話。」 「真希望能夠和你在網上成為朋友。」虛擬情人再次很快地回應道。 「嗯，我相信我們……」趙卓柔繼續一邊地按鍵，莫飛雲看到程式的回應速 度，感到有點不協調。 「建邦，看來你要拖延嘉莉的回應時間，它回答得太快，給人感覺不合理。」 「噢，你這樣地說，我真的沒有留意這個呢。哈哈，我真是湖塗。」楊建邦輕 輕地拍打自己的前額。「我會加上隨機停頓。還有，我會加上人們常常會輸入錯誤 的錯別字，令嘉莉回應時像一般的網上用家。」 「嗯，你說的沒錯。」趙卓柔故意輸入一個錯別字，但虛擬情人總是回應準確 的詞語，令她感到有點厲害。「嘉莉果然是一個完美情人，哈哈！」 「喂喂喂，小柔，你這樣說不知道是褒還是貶呢？」 「哈哈哈……」 眾人亦不約而同地笑起來。楊建邦右手撐著腰，看到自己在這個多月來的努力 沒有白費而且很成功，心裡暗地笑起來。可是一想到劉雅蘋已經不在身邊，不能分 享這份喜悅，他很快便將暗笑收起，落寞的心情在眾人的笑聲中慢慢地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