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趣事 七年前，一九九九年六月一日，星期二，晴朗。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我每逢星期一、三和四都會留在宿舍溫習，星期二和五 會到姚嘉莉家裡陪伴她。她的家人都很喜歡我，或許是因為我經常疼鍚他們的女 兒，或許他們接受我和女兒談戀愛。無論如何，姚嘉莉的父母知道我在宿舍裡經常 到餐廳裡吃飯，很多時候都會煮美味的飯菜和煲湯給我吃喝。 說實在話，他們對我真的很好，某程度上，我覺得自己是姚嘉莉家中的一份子 呢。好幾次我在他們家中逗留較晚，他們都想我留在這兒過夜。當然，我感到不太 好意思而推卻，跟著會乘車返回宿舍，在宿舍裡會致電話給姚嘉莉報平安。 星期六我和姚嘉莉會一同到自修室溫習，傍晚時分我倆會到街上逛逛，間中亦 會看電影和吃晚飯。晚上我會送姚嘉莉回家，跟著獨自回家和家人一起。星期天早 上我和家人會到茶樓茗茶，聚享天倫。嘻，我也不算是這麼差吧，和女朋友一起亦 不會樂不思蜀。 「你這個子儒，一個星期只回來一天，卻有兩天到女朋友家中，還說不會樂不 思蜀？想必你已經拍拖拍至忘記父親的姓氐。」 「哎喲，媽媽，我真的沒有忘記啦！我姓戴的嘛！」 「嘿，記著拍拖時拍拖，學習時學習。不要只顧談情說愛而終日沒有心機上 課，知道嗎？」 就這樣子，掛在家中牆上的日曆一頁一頁地被撕下，轉瞬間我和姚嘉莉已是大 學三年級畢業生。是平日我倆一同努力用功溫習的緣故吧，我們的成績非常好，爸 爸媽媽建議我繼續修學，攻讀碩士課程。無獨有隅，姚嘉莉的父母亦是這樣地建議 她，不用她著急找工作幫補家計，是的，姚嘉莉一直生長於一個富裕家庭。 某天我和姚嘉莉二人在公園逛的時候，討論著日後的路應該如何地走。結果， 我們接受父母們的意見，繼續修學。我們花了一點時間去鑽研應該修讀哪一個學 位，最後亦揀選在原校的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將來的日子，我希望能夠成為一位出 色的商家，姚嘉莉希望先成為一位會計師，她還打算地對我說，將來二人一同合 作，開設一所專業會計師事務所呢！ 「嘉莉，你為甚麼在傻笑？是否生病了？」 「哈，不是呢。我剛才想到一個很好的點子。將來我要開設一間公司，名叫 『小嘉莉會計師事務所』，而你則要成為一位出色的投資者，投資我這間公司。」 「嗯，如果將來有一天我們成功的話，二人一同並肩作戰。」 「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對大家將來的前景都是頗有信心，真的。」 ※ ※ ※ 另一方面，楊建邦在香港科技大學完成計算機科學系碩士學位，他對決策樹、 強化學習和模式識別有深入和濃厚興趣，於是研究論文選定關於機器學習研究和歸 納。楊建邦的導師是一位吳姓教授，吳教授個子高大，擁有烏黑頭髮，外表看起來 非常和靄友善，他亦是人類語言科技中心裡的一位資深成員。 由於楊建邦的論文發表得非常出色，加上非常敬佩導師在這幾年大學生涯裡對 他細心和有耐性地栽培和教導，畢業後一心一意加入人類語言科技中心從事研究工 作。楊建邦跟隨吳博士乘搭二十七號升降機，走過一條走廊，最後逗留在一間研究 室門外。研究室門上鑲有「二五八○」這幾個數字，是研究室編號。 吳博士從身上取出一張咭片，往門旁的一個掃描器刷去，掃描器發出「咇」的 一聲。吳博士將一扇淺綠色門打開，楊建邦看到很多台電腦被放置在工作桌上，還 有七、八名年紀相約的男女正在工作。 「各位早晨。」吳博士引導楊建邦進入研究室，輕輕地拍拍雙手，以英語說。 「吳博士你好。」眾人將眼神望向吳博士，跟著望向站在他身旁的楊建邦。 「今天我們有一位新同事加入我們的研究工作。他叫楊建邦。」 這個時候，一位身穿淺綠色襯衣和深棕色西褲的男子從座位裡走到吳博士跟 前，他擁有中等身材和一把短髮。他叫莫飛雲，二十五歲。 「這位是飛雲，他是專案經理。你將會跟隨他一同努力。」 「你好，我叫飛雲，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叫建邦，從今天起請多多指教。」 「讓我看看，建邦，那個位子是屬於你的。」 吳博士環視研究室四周一眼，看到在第二列近牆邊有一個空置的座位，於是對 楊建邦說。楊建邦微微點頭，跟著走到那個位置坐著。 「是的。吳博士，不知道我今天應該做些甚麼？」 「今天是你第一天到來，你可以先看看其他同僚的工作程序，和閱讀一些關於 我們現正研究的一個系統。噢，我要參與一個會議，飛雲，這兒由你來處理。」 「是的。」 莫飛雲走到楊建邦身旁，啟動一部電腦後鍵入自己的用戶名字和密碼登入一個 視窗系統。跟著，楊建邦默默地看著莫飛雲執行一個瀏覽器和輸入一個網址。 「……。」 「這個系統名叫『沙沙』，是一個中英語音翻譯系統。它可以接收人們所說的 話，分析綱頁上的超文本連結，如果連結文本和所說的話符合的話，瀏覽器會自己 跳到你說的那一頁。」 「即是說，人們不用搖曳滑鼠或按下鍵盤按鍵，仍然可以任意瀏覽綱頁？」 「是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現在不妨試一試。」 「好的。」 莫飛雲走到自己的工作桌，取來一個米高風插進楊建邦身旁的那部電腦。其 後，他在綱址欄上打入 chinese.yahoo.com 和按下輸入鍵後，雅虎中文網頁 頓時顯示到熒光幕上。 「啟動沙沙。」莫飛雲說後，瀏覽器的右上方出現一個細小圖示。「新聞。」 果然，瀏覽器自動地跳到雅虎新聞主頁。隨後莫飛雲察看綱頁上的超文本連 結，他一邊用手指指著將會說的文字。「香港新聞」、「廉署解釋對體育總會進行 抽樣內部審計」、「下頁」、「返回主頁」、「國際新聞」、「飛機在阿肯色州小 岩城墬失事墜毀」…… 「這個沙沙系統果然厲害呢！」楊建邦看完這個示範，感到非常讚嘆。 「我們現正在擴展沙沙的功能，它能夠將中文網頁翻譯為英文，或者將英文網 頁翻譯為中文。」 莫飛雲搖曳滑鼠點搫一個小圖示，跟著瀏覽器將雅虎中文網頁翻譯為英文。雖 然翻譯內容並不完全理想，楊建邦亦明白到實現這個功能是很複雜和艱難。 「不知道你們花了多少時間在這個系統上呢？」 「哈，我們並不是由零開始。這個系統和構思很早便存在，我們不停地改善 它，甚至不斷地加入新功能，從而強化它的實用性。」 「那麼，飛雲，你知不知道我會否有份兒加入沙沙系統的開發工作？」 「這個嘛，吳博士早前曾經和我談過，你會負責一個聊天室開發。不知道你以 往曾否聽過或玩過 IRC ？」 「有的。當我還是一名本科生的時候，我在宿舍間中亦有玩 IRC 和各地的 網友談話。但現今已經有很多類似的聊天室程式，如 mIRC 和 wsirc 等，為何 我們要開發一個聊天室呢？」 「是因為我們打算加入中、英互相翻譯這個功能。試想想，如果一個中國人想 和外國人談話，但他不饒得英語，只懂得以中文來溝通；而對方卻又不懂得中文， 當他們使用我們所開發的聊天室，打以翻譯對方所說的文句，你說是不是很好？」 「你說得對。是的，我想這樣的聊天室可用性一定很大。」 第一天上班，楊建邦花一點時間測驗沙沙系統，還請教莫飛雲如何將程式碼從 版本控制系統登出。然而莫飛雲這時還沒有權限登入人類語文科技中心的侍服器。 「建邦，我想增加你到我們的侍服器，不知道你想取個怎樣的登入稱號？」 「噢，這個嘛，可以用『建邦』這個名字嗎？我一直用這個登入稱號。」 「讓我試試看……是的，沒有人註冊這個名字，那麼現在請你輸入密碼。」 「沒有問題。」 下班後，楊建邦感到非常滿意，卻感到頗累。他回到家裡第一時間致電話給劉 雅蘋，談論今天在人類語言科技中心所見到和被分配的工作性質。在談論的時候楊 建邦就是帶著異常興奮的語氣，使劉雅蘋感到他對這份工作充滿熱誠。 「不知道為甚麼，聽到你這麼說，我也替你感到高興呢。」 「嘻嘻，阿蘋，多謝你。希望我日後在工作上一切也順順利利。」 「我知道你日後在工作上一定可以順利，而且你是修讀電腦科的嘛，現在亦是 從事資訊科技行業，中正你所喜愛的。」 「不要只顧說我的事，不知你今天怎麼了？」 「我嗎？還不是和平日一般。另外，在這個暑期我被分派到廣州實習。」 「哎喲，怎麼了？你要到廣州去嗎？一個人嗎？何時開始起程？會在那兒逗留 多久？會不會很危險？」 聽到這樣的說話，劉雅蘋感到對方很著緊自己。心裡不禁產生一絲絲暖意。 「阿邦，不用這麼緊張和擔心，我和系裡幾位同學一同被編到在廣州實習，而 一些同學則被編到離島區呢。我會在七月初開始起程，大概在那兒逗留兩個月。」 「這是你第一次到這麼遙遠的地方，我真的帶點不放心。」 「我知道你很著緊我，不用擔心的，我也這麼年長，懂得如何照顧自己嘛。」 「或許我每逢周末便到廣州探望你好不好？」 「你想每逢周末前來採望我嗎？這個當然好呢！但路程會不會稍微遠了點？」 「不會很遠的，星期六中午放工後我會第一時間前來。」 「哈，我知道你總是會處處為我著想，真的很感動。」 「傻瓜，你是我心愛的女朋友嘛，當然會處處為你著想。」 劉雅蘋的母親提著兩碟飯菜從廚房裡走到飯廳，望望坐在沙發上談電話的女兒 後輕輕地舉起雙手。劉雅蘋望到媽媽的舉動，示意自己要幫忙開飯，不應再只顧談 電話。 「阿邦，我現在要準備晚餐，不能繼續和你談下去。」 「沒有問題，我們今晚再談。」 「怎麼了，今晚還要談嗎？」 「阿蘋，你不想和我談嗎？」 「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我們今天已經談了很久，而且我還未做家課。」 「噢，原來如此，那麼我們改天再談吧。」 「哎喲，媽媽在投訴啦，再見我的蜜糖兒。給你一個小親親。」 看到媽媽一直在凝望著自己，劉雅蘋放下電話筒，連忙地跑進廚房裡去幫忙。 「剛才和誰人在談電話啊？是男孩子嗎？」 「是的，他是我系裡的同學呢。」 「嘻，你想欺騙媽媽？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女兒，你的一舉手一投足我亦看得通 透呢。快些說出真相吧，他一定不是你系同學呢。」 「哎喲，媽媽啊，你又為何會知道他不是我的同系同學？」 「因為剛才你和他談話的內容叫我知道，他已經出來社會做事。」 「你這個媽媽，怎麼偷聽人家談電話的啊？我不依！」 「是誰叫你說話這麼響亮，我並不是故意偷聽的啊。說實話，看來他對你很愛 護，我想你們二人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吧？」 「你剛才不是不是故意偷聽的嗎？為何可以猜到這麼多事情來？」 「呵呵呵，是媽媽聰明吧？怎麼了，趁現在只有我們兩人，將這個秘密告訴媽 媽可以嗎？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告訴其他人呢。」 「嗯，媽媽，我們不是要吃晚飯的嗎？看，飯菜也開始涼起來。」 「我就是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不打緊，找天帶他來這兒吃一頓飯可以了吧？」 ※ ※ ※ 星期六正午，當楊建邦打算離開研究室的時候，他的手提電話響起。是劉雅蘋 來電，她正在大學圖書館門外等候，原來她特意從家中前來科技大學等候他下班， 還想一同到旺角附近一帶逛街。 當經過高登電腦中心時，楊建邦硬拉著劉雅蘋的手蹓進去逛逛。劉雅蘋知道男 朋友修讀電腦學系，體會到他喜歡看電腦軟硬體，縱然自己不怎麼喜歡逛電腦商 場，亦願意陪伴他。楊建邦透過廚窗看到一些最新推出的中央處理器，不其然地站 在店舖外細看，劉雅蘋嘗試拉動牽著他的左手，對方卻動也不動。 「阿邦，為何定睛地望著這些電子零件？」劉雅蘋雙手擁著楊建邦的腰問道。 「想不到英特爾已經開發出速度為 550 赫茲的奔騰 3 中央處理器，再次顯 示摩爾定律的預測。」楊建邦雙手按著劉雅蘋的雙手，回望她。 「 550 赫茲是不是很快？另外甚麼是摩爾定律？」 「你知道嗎？我家中的電腦中央處理器速度只有 266 赫茲，那是約一年半 前買的。現在已經有 550 赫茲，約是 266 赫茲的兩倍呢。」 「唔，我家中的電腦的速度只有 133 赫茲，那是約三年前買的，看來我要 買一部新的電腦吧？」劉雅蘋望著陳列架子放著的幾顆中央處理器，繼續說：「喂 喂，你還沒有告訴我甚麼是摩爾定律。」 「這些中央處理器是由很多很多半導體的電晶體組成，這些電晶體可以看成是 處理指令的最基本元件。然而中央處理器的大小較固定，在一個小小的盒子裡，能 夠放多些電晶體便能處理更多指令，速度亦會相對提高。摩爾定律是說在每一年半 至兩年的時間，這些電晶體密度會增加一倍，是摩爾從多年來的數據推測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劉雅蘋輕輕地搖晃楊建邦的腰。「我們繼續走好嗎？」 「哈，真的不好意思，我只顧看自己喜歡的東西。我們繼續走吧。」 在電腦商場走了一轉，二人繼續在街上四周逛逛。他們走過大街小巷，還一起 到一間茶樓吃午飯。午飯過後劉雅蘋跑進幾間時裝店察看不同款式的夏季服飾。這 個時候楊建邦卻顯得有點兒不耐煩，雖然如此，他仍然願意倍伴對方逛時裝店。 下午五時多，劉雅蘋在街上走著，在她身旁一直陪伴的楊建邦兩手已經挽著好 幾個時裝店的袋子。 「我想現在已經晚了，阿邦，如果今晚到我家吃一頓飯，你會否介意呢？」 「這個我不會介意呢。不過，阿蘋你也頗是厲害，每每和你逛街總是會買這麼 多時裝。真搞不懂是甚麼心態，你只有一個身軀，為何經常買這麼多服飾？」 「那麼我現在先致電回家，通知媽媽你今晚會到我家。嘻，人家想穿多些不同 的服飾來倍你逛街嘛！你也想你的女朋友經常穿得漂漂亮亮，是不是？」 「說起來，我還未試過晚上到你家中吃飯，即是說今晚我要見你的家長？」 「是啊。我們拍拖已經有好一段日子，現在見我的爸爸媽媽應該沒有問題。或 許明天我到你家吃飯好嗎？」 「嘻，這個嘛，我沒有所謂。」 劉雅蘋從手袋裡取出一部手提電話，致電回家通知媽媽男朋友今晚會一同回去 吃晚飯。媽媽聽到女兒的說話，心裡挺是歡喜，因為女兒終於願意繳請一直秘密地 拍拖的男朋友回家讓父母們會見。在家裡坐在沙發看電視節目的爸爸看到媽媽臉上 流露出歡悅的表情，愕然地望著她，感到有點奇怪。 「剛才致電來的應該是阿蘋吧？不知道你倆在說甚麼？看來你感到很歡喜。」 「爸爸你知道嗎？阿蘋說一會兒會和一位男孩子上來吃飯。」 「哦？上來吃飯的是一位男孩子？難道是……」 「哈，一會兒記著不要那麼嚴肅，像是平日一般吃晚飯便可以。」 「你這樣說好像在暗示我會吃人般。」 「呵呵呵，你知道嗎？當初和你拍拖的時候，第一天我到你家中會見父母，他 們在吃飯時對著我非常嚴肅，嚇得我以為他們不喜歡我，害我擔心了很久。」 「那時爸媽對你非常緊張嘛，當年我倆一同學習，而且正值會考之年，他們擔 心拍拖這玩意會影響學業。你知道的，會考失敗的話甚麼將來也沒有。」 「這個我亦知道，雖然各大傳媒說會考得失不算是甚麼。說起來還是你不好， 一直暗地裡拍拖不告訴父母。但你卻硬要人家經常跑到你家裡去。」 「好了，媽媽，當時是我不好，也不用這麼記仇吧？現在不要只顧討論這些陳 年舊事，想必你要準備弄幾道好菜，讓我將這兒執拾一番吧。」 「哈哈哈，我又怎麼會這樣懷恨在心？只不過這件事情一直在我心裡。」 「嗯，自打嘴巴，如果不是記仇的話，為何這件事情還會在你心裡？」 另一方面，楊建邦和劉雅蘋乘撘公共汽車前往沙田第一城，在車廂裡，坐在走 廊邊的楊建邦以右手輕輕地架在鄰邊座位，讓疲倦的劉雅蘋可以靠在他的肩膀小 睡。間中他會將臉兒轉到右方望著小睡中的女朋友，心裡感到對方像一位小女孩。 當公共汽車到達總站後，楊建邦將劉雅蘋弄醒，跟著提起時裝袋下車。他經過 一間水果店，跟著買來一個水果籃子。看到男朋友這樣細心，劉雅蘋心裡感到有點 驚喜。她挽著楊建邦的左手手臂，來到自己家的大門外。叮咚、叮咚…… 「阿桃，快出來準備吃晚飯，大姊回來啊。」媽媽一邊叫喊一邊往大門處走。 「知道。」妹妹劉雅桃從房間裡走出大廳，小白看到她的舉動亦尾隨她。 「阿蘋，你回來了。」 媽媽將大門打開，看到女兒站在門外，在她身後站著一位戴眼鏡的男子，左手 提著幾個時裝袋，右手提著一個水果籃。看見對方，媽媽投以一個微笑。劉雅蘋脫 下鞋子走到大廳，看到妹妹坐在飯桌旁，而爸爸則站在一旁等候。 楊建邦看到大廳非常整潔，圓圓的飯桌擺放在右邊，飯桌旁不遠處是一張棕色 沙發，沙發旁是一條通道往房間。 「爸爸、妹妹，我回來了。讓我來介紹，這位是阿邦。」 「哎喲，阿邦，上來吃飯不用買這麼多東西吧？」 「伯母，小小心意，希望不要介意。」 「那幾袋時裝是我的啊，剛才阿邦送給我的。水果籃才是你們的嘛，呵呵！」 「我這個女兒就是這樣，平日已經有很多不同的服飾，但她總是愛不停地買衣 服。怎麼勸也勸不服她，阿邦，看來你不要這樣寵她呢！」 「這個不打緊，只要阿蘋喜歡便可以。」 「嗨，阿邦，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過來坐坐，不用脫鞋子。」 「世伯，你好。你們這兒的地方這麼整潔，我想我還是脫鞋子比較好。」 「也不是很整潔，地方非常淺窄和淩亂，還請不要介意。」 「哥哥你好，我是雅桃，大姊的妹妹。你可以坐在我身旁呢。」 「阿桃你好呢！」 「喵喵……」 劉雅桃輕輕地拍動身旁的一張椅子，正當楊建邦坐下來的時候，他聽到小貓叫 聲從飯桌下傳出來。好奇心的驅使下令他探頭望去，是一隻黑灰色間條紋的小貓。 看到楊建邦的舉動，劉雅桃彎下身子將小貓抱起，還以右手輕輕地掃牠身上的毛。 「牠叫小白，是我們的一份子呢！」 「喵喵……」 「小白啊小白，你今天好嗎？有沒有掛念我呢？」 劉雅蘋從妹妹手裡取過小白，跟著將牠擁在懷裡。小白閉上眼，臉兒還不停地 依偎著主人的心胸上下磿擦，一臉很舒服的樣子。 「哈，明明是黑灰色，怎麼會叫牠小白？」 「小黑、小灰，或是小黑灰嗎？這些名字都不好聽。」 「哥哥，你覺得牠叫甚麼名字較為貼切呢？」 「依我的愚見，叫牠小肥不錯。胖胖的身軀，看來真的很可愛。」 「哈，小肥不好聽，我還是喜歡小白這個名字。」 「喵喵……」 這個時候媽媽從廚房取出幾個碟子，盛著美味和清香的飯菜。爸爸亦從電冰霜 裡取幾罐汽水飲品，放在飯桌上。 「不知道你今晚會來，所以菜式只是隨隨便便，請不要見怪。」 「不，伯母，這裡的菜式很香很美，我在宿舍裡很少機會可以吃到。」 「原來是這樣，那麼日後多些到來我家吃飯吧。」 「媽媽，人家剛剛畢業，現在不用住在宿舍啊。」 「哦？剛剛畢業嗎？不知道你在哪兒讀書，現在做盛行的呢？」 「世伯，我在科技大學學習，主修計算機科學系，剛好取得碩士學位。現在於 大學裡做研究。」 「做研究嗎？很好的一份工作呢！想必你將來的前程一定很平坦順利。」 「多謝，只是剛剛畢業，現在還不能說甚麼。不過我一定會努力和用功，希望 將來可以有一番作為。」 「哥哥，不知道你現在在大學從事甚麼研究工作？工作難不難？」 「是關於人類語言，例如將句字中英互譯，或者你對著電腦說話，電腦便明白 你的指示而工作。」 雖然楊建邦嘗試以較淺易明白的詞彙去解釋自己的工作性質，劉雅蘋和她的家 人聽到後卻一臉感到摸不著頭腦。無論如何，他們一致認為楊建邦是個了不起的男 子，認定他平日在大學裡努力學習，現在工作亦會很用功。 談了好一會兒，爸爸提議各人開始用餐。楊建邦第一天到女朋友家中吃飯，自 不然感到有點害羞和尷尬。劉雅蘋知道自己不愛吃雞肉，於是趁楊建邦不為意的時 候將碟裡的一隻雞頭夾到他的碗裡去。楊建邦看到碗裡的雞嘴後嚇了一跳，妹妹看 到他的表情不禁笑起來。 「阿蘋，不得這樣無禮。」媽媽輕聲地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伯母，這個不打緊。」楊建邦禮貌上將碗裡的那隻雞嘴吃下，引得妹妹獨自 在偷笑。 「哈哈，哥哥，你喜歡吃雞肉吧？我送這隻雞脾給你。」 「看來你們兩姊妹都不愛吃雞肉呢！」 「兩個女兒就是愛偏吃，還請你不要寵壞阿蘋……」 「爸爸，這隻雞腿是你的。」還沒待爸爸將話說完，劉雅蘋已經夾起一件雞爪 給爸爸，爸爸連忙將提著飯碗的左手向旁縮，逗得媽媽笑起來。 晚飯後，劉雅蘋清理飯桌，妹妹主動地走到廚房清洗碗碟。坐在飯桌旁的楊建 邦頓時站起來要求幫忙，劉雅蘋卻連忙按著他的肩膀，示意不允許他幫忙做家務。 媽媽和爸爸坐在沙發上，正想與楊建邦閒聊，小白突然跳到沙發上坐著。 「小白很可愛呢。」楊建邦望著小白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不其然地說道。 「說起小白，阿蘋很喜歡牠，經常都愛抱著牠和逗牠玩耍。」媽媽輕輕地將小 白抱起，柔柔地掃牠背上的毛。 「在幾年前的一個滂沱大雨的晚上，阿蘋從補習社回家途中，聽到貓兒的叫喊 聲，原來小白被人遺棄在街角。阿蘋心地很好的，看到小白那麼可憐的樣子，不忍 心將牠留在那兒。」爸爸手舞弄足地說話。 「你知道嗎？阿蘋當初將小白取回來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們，只是靜悄悄地躲進 房間，久久沒有走出房間。當時我和爸爸不知道遇上甚麼事，就是覺得她終日古古 惑惑。」 「媽媽，你真討厭啊。怎麼在這兒說人家壞話？」 「哈，我們不是在說你壞話，你心地這麼好，應該是在替你說好話。」 「阿邦，不要理會媽媽所說的話，她想中傷我呢。」劉雅蘋繼續清理飯桌。 「怎知道那天晚上她抱著小白睡覺，半夜裡屋子某處傳來貓兒叫聲。我和爸爸 當然感到非常好奇，最後發覺貓兒叫聲是從阿蘋房間裡傳出來的。」 「不知道跟著發生甚麼事情呢？」楊建邦聽得津津樂道。 「爸爸將蓋在阿蘋身上的被子掀起，怎知道突然有一件物體從床裡瞬速地跳出 來，嚇得爸爸連忙叫喊。呵呵。」 媽媽憶起當時爸爸整個人彈起的樣子，不禁掩著嘴笑起來。楊建邦輕輕地回頭 望著劉雅蘋，看見對方的臉兒變得紅紅的，好像感到不好意思。當飯桌被清潔過 後，劉雅蘋引領楊建邦到她的房間參觀。爸爸、媽媽和妹妹則留在大廳裡看電視劇 集，不打擾這對小情侶。 「這兒是我的書房，地方不算大，希望你不會介意。」 「傻瓜，為甚麼我會介意呢？說起來，你的房間很整潔和裝飾得頗好呢。」 來到一間房間，楊建邦看到一張書桌，書桌的上方是一個書櫃，擺放著各種不 同的課本和參考書，其中包括社會學、心理學、中國研究和社工理論等。書桌旁是 一張貼在牆邊擺放的單人床，床上有很多毛公仔。 房間的另一邊是一個衣櫃，衣櫃旁的牆上貼上幾張李克勤海報。劉雅蘋走到衣 櫃前，將櫃門打開。楊建邦看到很多林林種種的服飾，不其然地目登口呆呢。 「這個衣櫃是我專用的，哈，櫃裡掛著很多衣服和裙子呢！」 「阿蘋，有一點我真的不明白，你只有一個身軀，但卻有這麼多的衣服。如果 每天都穿一件衣裳的話，不知道要花多少天才可以將這裡的衣服統統穿過呢？」 「人家喜歡不同類別的服裝嘛，你看，這件淺藍色長裙和我是不是很合襯？」 「我妹妹也經常逛時裝公司，媽媽經常投訴她亂花錢呢。哈，或許女孩子就是 這麼愛美的吧？」 「那麼，你有沒有甚麼嗜好或喜愛的物件？例如你有沒有經常花錢去買某類東 西？」 「這個嗎？讓我想想看，經常花錢的我想只有課外書吧。我很喜愛看書。」 「即是說你也和我一般，經常花錢，只不過是在課外書上。」 「你是在胡鬧吧？課外書和衣服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物件。」 劉雅蘋將那件淺藍色長裙放回衣櫃裡，跟著取出一件淺黃色短袖連色裙子，按 在胸前展示。楊建邦看到她的舉動，感到對方很迷人。心情不自禁地跳起來。 「阿邦，怎麼了？為何這樣定睛地望著人家？」劉雅蘋察覺到對方異常神情。 「說實話，你很漂亮。」楊建邦紅著臉兒回答。 「哈，我早已知道這個事實，呵呵。」劉雅蘋打趣地笑說。「你現在終於知道 為何女孩子愛買新衣服吧？女孩子天性愛美。」 「天性愛美這只不過是一個籍口吧？」 「嘻，讓我給你看這一件東西吧……」 劉雅蘋慢慢地走近門旁將房門輕輕地關上，跟著從衣櫃裡取出一件淡黃色的內 衣，還端及楊建邦看。楊建邦看到內衣後頓時變得臉紅耳赤，心再次砰砰地跳動。 「你這個笨蛋，為何拿這些東西給人家看？」 「呵呵，你感到難為情嗎？」 看到對方滿臉通紅，劉雅蘋感到很好奇，更加調皮地將內衣在楊建邦眼刖晃 動。楊建邦當然不允許她這樣胡鬧，連忙地伸出兩手將劉雅蘋雙手抓著。被人家抓 著雙手的一瞬間，劉雅蘋的身體被觸電似的，感到有一股電流從楊建邦的雙手傳過 來，這一刻，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傳到她心深處。 劉雅蘋嘗試將楊建邦的雙手鬆開，卻沒有這樣做，只是害羞地抬起頭望著對 方。二人四目交投，楊建邦慢慢地將雙手放鬆。劉雅蘋向前踏一步，跟著緊緊地擁 著楊建邦。 「……。」第一次被女孩子擁著，楊建邦感到既興奮又緊張。 「你的肌肉很結實。」劉雅蘋兩手不停地揉著對方背部的肌膚。 「阿蘋，我……」楊建邦欲言卻止。 「你剛才想說甚麼？」過了一會兒，劉雅蘋問。 「沒、沒甚麼。」楊建邦猛烈地吞下一口唾液，搖搖頭回答。 「怎麼你像是怪怪的。」 「不告訴你，這是男孩子的秘密。」楊建邦伸出舌頭扮了一個鬼臉。 「哼！秘密、秘密，男孩子的秘密……」劉雅蘋笑了起來。「阿邦，你可以擁 著我嗎？」 「是、是的。」楊建邦將雙手擁著對方的腰，兩人身體緊緊地貼著。 「大姊，媽媽問你和哥哥要不要吃水果？」 突然傳來妹妹的叫喊聲，房門亦被人敲著，二人連忙地將雙手放開，劉雅蘋亦 將手裡那件內衣放回衣櫃裡。楊建邦則坐在床邊，低下頭深深地呼吸。 「不、不用啦，現在已經晚了，阿邦要回家啦。」看看腕錶已經到了晚上十時 多，劉雅蘋望望楊建邦，跟著回答妹妹。 「是的，說起來現在已經很晚，我想我也要回家呢。」楊建邦投以一個微笑。 「那麼讓我送你到車站好嗎？」劉雅蘋走到楊建邦跟前，問道。 「不、不用呢。如果你送我到車站，一會兒你便要獨個兒回家，我會擔心的 嘛。」楊建邦輕輕地搖頭回應。 「喂喂，怎麼你一直坐在這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呢！只不過今天站了很久，現在想坐坐嘛，呵呵呵。」 「又會這樣的。看你的樣子古古怪怪，好像有甚麼秘密隱瞞著我。快說！」 「秘密嗎？嗯，是的，我剛才不是說過，這是男孩子的秘密。」 「男孩子的秘密？阿邦，快些告訴我男孩子會有甚麼秘密？」 「不是說過是秘密嗎？說出來便不是秘密了……」